


擊敗魔物後的你們興匆匆地開啟了獅鷲身後守護的巨大寶箱。
然而期望看到整箱寶物的你們失望了,
寶箱內空蕩蕩的,好不容易才在寶箱角落發現了一個散發著淡淡檸檬草香氣的香包。
打開了香包,裡頭有副幾乎磨損的手指虎。
才碰觸到指虎,你們身上的手鐲便與之呼應--


擊敗夢貘之後,
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撲鼻而來,
你循著香氣,拾到了一只小巧的香包。
特殊的造型讓你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,
打開香包,裏頭有一枚已經很舊的鐲子。
碰觸到的時候,
一份不屬於你們記憶同時竄進了腦中--
若此為......
。寫於官方魔王戰釋出前,世界觀與魔化皆為個人解讀與延伸,任何與官方的衝突都請視為平行世界!
他們談了很久很久,從善良精靈口中得知世界的真實後,坐下來,面對面,談了許久。
關於世界、關於終戰、關於究竟是否該去賭——如果這是趟有去無回的最後啟程。
「這時候特別會覺得,」半精靈垂著眸反覆翻弄他的右掌,摩娑掌心紋路,「如果早點認清現實就好了。」
祖母綠無聲拋去疑問,等待他接話。
艾布納輕輕偏頭,組織語言,「這樣至少能用普通人的身份多相處久一點?」男人笑了一下,「奈落真的是公平的。」
不論何種種族,此戰一敗,都難逃一死。
不論現在為多少歲數、不論現在尚餘多少性命。
「也有不去的選項。」他的男人淡淡搭聲,艾布納忍不住再次苦笑,「可能嗎?」
不可能。
他心知肚明,愛德華不會容忍魔物肆虐,即便因為他的緣故,過去男人將大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,愛德華依舊不能接受純粹惡意。
不是指那些被金髮人類帶回來又送給情報商的小寵物,而是那些不含理智、吞噬生者的異物。
放任不管的話不能心安,何況如果這是世界的輪迴……
半精靈抿過唇,細聲嘆息。
他並沒有親身經歷「記憶之觸」,但愛德華與他分享現任魔王隊友的終末。化為魔物之前的悲歎、怨恨、無奈與不甘,他能理解、卻也不解。
那些人在討伐魔王前,不知道這些事嗎?
那個半身人是已知,卻不分享給自己的同伴曉得?
是擔心有人臨陣退縮嗎?
畢竟,是要賠上性命與未來的「勝利」。
薩薩哭訴似的質問,他只是在想,那個獸人女性是否未曾明白自己所做為何事。
「如果你不想去的話。」愛德華觀察他的表情,落下後話。
「不,我們去。」他輕輕搖頭,「若那是你所冀望的。」
* * * * * * * *
若是我所冀望的。
他何嘗不是反覆詢問自己,在好不容易結束十年追逐之後。
循著過往討伐的地下城足跡重遊,每一步浮現的自然是與不同人們相遇、不同隊伍一起攻略的回憶,然拾起賽克勒隊伍遺物,得到的卻是先人們的遺願。
悔恨、費解、難過,勝利的喜悅不存在於任何一人身上,承受詛咒時,驚慌失措是否更多些?
他不知道。
那些鮮明的記憶畫面裡不包含這部分情報。
賽克勒知道嗎?
討伐前魔王前,明白勝利的代價嗎?
如果此次冒險者的勝利只是造就下一任魔王的誕生,他們的戰鬥仍有意義嗎?
凝視不含迷惘、不染猶豫的湖藍,半晌他才接口:「……即便只是短暫和平?」
「難道就不算『和平』?」半精靈反笑,閉眼嘆息,「兩百年。現任魔王換來兩百年的和平,這兩百年裡各種族休養生息,有人死去、有人誕生……」像想起什麼而停頓,「對生活於當下的人們而言,這就是『意義』。」
「兩百年人類都可以活過兩輩子了喔?」
「……也是。」接受對方的說詞,人類微微彎起嘴角,「我們會需要適合的隊友。」
會需要即便迎來的是「新生」也願意邁出步伐的隊友。
* * * * * * * *
亞力克拒絕同行。
卻不是出於膽怯,而是許下新的承諾。
和他們豪爽乾杯的大狼,咧嘴吠笑。
這是臨行酒,你們在那裏要洗好脖子等著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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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找到一對豹族雙子,各別擅長雙刀與魔法,一個慓悍人類女戰士,組成討伐魔王的六人小隊。愛德華沒有隱瞞,此次將是有去無回的旅途,無論結果為何,都不會作為現在的「自己」歸來。
雙子哥哥痞笑著說無所謂、雙子弟弟冷淡地點頭應諾,女戰士高舉酒杯豪爽的笑,宣稱自己只想讓世界記得曾有那麼一個女人的存在,勇猛更甚男人。
於是他們出發。
收下隊友的承諾時,艾布納問他——那你現在在想什麼。
想了很多,但大概也什麼都沒想了。
愛德華暗下眸,試著組織語言。
離行前,他曾再次翻開桑芙洛妮雅遺留的那本筆記,讀到人類與精靈的終末。
「你跟我來了。」最後,他只能擠出幾個字,飽含謝意與珍惜。
「難不成還讓你自己來?」這個回答使半精靈失笑,「我說過,你的全部都是我的。」
人類淡淡微笑,那是眼前自然種族與那位女性截然不同的選擇,帶著混血的貪婪。
「嗯。」
都是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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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過這樣對路瑟兒小姐有些抱歉。」紮營於魔王城前,最後一晚的露宿,守著篝火,半精靈撥弄柴薪,淡淡開口。
「怎麼說?」
雖然艾布納設下安全警示魔法,但人類仍慣於將長槍收在順手側,警戒附近。
「畢竟你想,」褐髮男人朝他聳肩,「如果我們真的贏了、魔化了,難道還要她來這種地方收屍?
原來是指那個。
不過當時的委託是自己去世後,屍體交由路瑟兒負責修復保存成生前容貌,若他們要不一齊命喪魔王城,要不一齊成為魔物,不論何者,對半精靈女性應該都算……失約?
艾布納當時有付訂金了嗎?
……是不是該先和委託人說一聲比較有禮貌。
念頭突然變得很現實,愛德華因而將自己逗笑。
轉個思維,愛德華微微勾起嘴角,「不過若亞力克來了,倒能拜託他幫忙將屍首送去。」如果是半精靈,十年二十年的光陰或許還等得起。
「魔王的屍體聽起來挺有研究價值。」半精靈偏過頭,對這主意表示贊同。
凝視他的湖藍重新注視焰火,跳躍火光明亮男人側臉,金髮青年不其然思起他們的初遇。
十年前,無力阻止的業火吞噬他的故鄉,他被迫啟程。
最一開始,只是為了活下去。
學會劍、加入傭兵團、學會槍,專注於追逐著某個人當作新的生存目標。然後,魔物肆虐,成為冒險者,進入地下城探索、認識新的人、與新的「什麼」相遇——理解世界的一部分。
十年前劫後餘生的睜眼,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個人的面容。腦中描繪無數次、回味無數次,大概也不會比現在來得更清晰準確。
不想忘記。
「……你後悔嗎?」
「嗯?」聽見他的聲音,男人迎向他的目光,純然疑惑,「後悔什麼?」
「全部。」
而他得到乾脆的搖頭作為回答,半精靈微笑反問:「你呢?怕嗎?」
「不。」若是有一絲顫抖,明日迎向的便是終末。
「我也一樣。」艾布納捱著他的肩,垂眸不再多語。
肩膀比鄰傳來確實溫度,人類暗下眼,默默記入心底深處。
* * * * * * * *
那當然是場惡戰。
失去理智的魔王即便擁有與過去相仿模樣,內心早已受魔力吞噬,成為世界用來平衡魔力的「天災」。
一切該如天道歸於虛無。
巨城傾頹、牆柱斷裂,被魔壓震毀的王城只剩斷垣殘壁,四周全是屬性魔法的痕跡,冰霜、烈火、焦雷與狂風,甚至是化為劍刃的神聖之光,俐落插進地面再緩緩化為魔力消散;他們無一不傷痕累累,肌肉痛得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,女戰士倦得用巨刃撐住自己才不倒下——艾布納吟詠耗盡最後一絲魔力,化為光之鎖禁錮魔王四肢,染滿血跡的槍尖貫穿胸口,開出血花。
於是——
整座城都在震顫。
失去維持的主,魔王城搖搖欲墜,收納於那副曾為人類身軀內的魔力溢散奔竄,在愛德華伸手接納那些無主魔力之前,有人比他更快。
褐髮半精靈搶過疲倦的他的身前,接住賽克勒幾乎化為粉末、掉落下來的頭顱。
無人錯失那一瞬間,響徹天際的鎖鍊聲響。
是斷裂、亦是再次糾纏。
腥紅鐵鍊纏上艾布納手腕,他只來得及把人自身後緊緊擁入懷裡。宛如自帶生命的鍊似蛇,沿著半精靈身軀捲上他的手臂。
痛。
遠遠超過能夠承受的魔力量自指尖灌入,竄過全身,將人撕裂的疼痛。
幾乎失去意識前,視線裡半精靈仰著首、對著他,平靜的微笑。
* * * * * * * *
『提問。』
幽暗中響起的嗓音,熟悉又陌生。
『自此睜眼後的新生,汝有所悟?』
『自此呼吸後的新身,汝有所知?』
『自此開始的生命,乃為汝之——』
眼見為暗、沒有呼吸、沒有心跳,什麼都沒有的此刻,僅存依憑的只有聲音。
於是,張開不知是否存在的口,回答。
——是。
世界豁然開朗。
什麼都還無法反應過來,本能地反射性地轉頭,想要尋找——並且立刻找到了。
心愛的、重要的、無可取代之人的身影。
——此生此身,全為你所有。
來吧。
為世界獻上我等祭悼。
為世界獻上我等身軀。
此為傳承。
此為救贖。
此為世界必要之惡——
我等為天之災。
平衡世界的「魔」。
* * * * * * * *
荒野。
渴水的乾草叢生,一望無際、毫無遮蔽的荒野,雲層積得厚實,,空氣卻是熱辣沉悶,感受得到濕氣,卻感覺不到雨何時會降。隱隱的,能聽見悶雷,轟隆隆迴響大地。
視線裡唯一的顯著標地,是那個高聳入雲的峭壁。
聽說,那是單翼魔王的所在。
聽說,魔王身邊有著片翼隨從。
聽說,目前尚無人順利攻略。
聽說——
此處終年不雨,積雲終年不散,再多聽說也隨偶爾降下的落雷灰飛煙滅。
王座之上,片翼伸展,腳上與誰相繫的鐵鍊隨動作搖晃,撞出清脆聲響,褐絲讓長指勾回耳後,尚存人型的身軀百般無聊似地捲著眼前金髮,輕巧幾下編織成辮;另道身影只是維持正座,一手握緊長槍,另手輕搭懷裡身軀的腰際,純粹出於習慣的扶持,單翼收攏垂落,羽翼輕捲於地。
片瞳眼白為黑,另瞳像是為了不要忘記,保持著「人」的色彩。
他們還在等待。
有人說,要他們等著。
身邊散落紙張,仔細寫上收信人,大半段落叨叨絮絮理智尚存時的心境,然而最後僅有一片空白,潦草於最後一張白紙背後,簽上曾經存在的名。
隨時間過去而薄弱的意志,隨歲月前進而冰封的智識,僅僅是維持生前諾言相互為伴。
——直到熟悉卻又陌生的足音,終將於門前迴響。
雙王垂首暗眸,宛如新月、宛如地獄裡那縷蜘蛛絲般的希望抵達——
背刺
free talk
倘若此為「命運」——
感謝主催辦企,初次在企劃裡參加這種活動體驗了一次截稿感(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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